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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I時代學資工就對了?程世嘉建議「逆向操作」:跨域人才終將勝出

AI時代之下,趕快學資訊工程、選資工系才是王道嗎?史丹佛大學電腦科學碩士、iKala 愛卡拉的共同創辦人暨執行長程世嘉認為,AI是放大器,必須加上其他領域的專長之後,才會有倍數相乘的成果。

文/程世嘉

AI以後也會是這樣,我們永遠需要AI人才沒有錯,卻並非「我現在趕快選資訊工程」的思維,這好像假設以後就只有資工系,其他什麼都沒有。我一直強調,AI是放大器,必須加上其他領域的專長之後,才會有倍數相乘的成果,和別人的差距也會跟著拉開。做為一個逆向操作者(contrarian),應該試圖將人文跟工程跨域融合,在工程之外趕緊去深耕自己的領域,去加乘人類在每個領域的發展速度。從中長期來看,我相信這種人會勝出。

我知道很多人會有疑問,那我們到底應該如何看待程式教育?我的答案是,除非你進入資訊業,工作很明確就是AI工程師、資料分析師、資料科學家,需要專精、投入AI技術的研究,否則只要知道程式語言的存在就可以了。

進階的程式語言對一般人來說,愈來愈沒有急迫和必要性。你可以把程式語言當作一個興趣嗜好,當成稍微提升工作效率的小工具,但不要覺得不會Python就會失去很多東西,完全不會。市場上這幾年已經出現許多無程式、低程式碼的軟體,這些軟體有簡單明瞭的使用者介面,已經被包裝得非常好用,更重要的是,就算真的是科技小白也沒關係,因為AI會直接引導你使用軟體。

過去使用者介面是死的,你可能要學習A按鍵、B按鍵的作用分別是什麼,有了生成式AI後,它能推理、理解你的行為,當你卡住、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,它會偵測你的行為,並且主動跳出來詢問:「你現在是想完成什麼工作嗎?」這種引導式、智慧化的介面會開始出現。

以戰代訓、做中學,不用急著選科系

在強化跨領域學習、盡量雜學之外,我認為劃分科系、專業的時間也應該延後。台灣的學生在高二時,就要面臨理工科和文科的抉擇,然後不管選哪一科,進了大學後就幾乎少有機會能窺探其他領域的樣貌。這部分美國可以做為一個很好的參考,美國多數的大一生不需要決定主修,他們在大一、大二的時候,能依照自身興趣選擇專業科目,並且盡情修習各種通識學分。台灣的大學必須打破科系的分界,先不分領域地鼓勵學生多多修習通識課,等到大二、大三再選系。

當人類的學問已經累積得太多,導致每一件事情都必須是常識的時候,太早劃分科系的意義不大,畢竟每一堂課都是通識課,光是通識課就修不完了。

我知道有些學校已經開始這麼做了,但擴散速度或許還要再加快。如果高校能打破既有的科系結構,重新分配預算、培養師資,讓學生具備跨領域技能,對下一代的培育一定會更好。

而且從企業的角度來看,現在是「以戰代訓」的時代,到企業實習、從「做中學」反而更重要,還在拚數學、物理和化學那些術科,比誰記得多、誰背得好,這實在太老掉牙,還不如讓學生到餐飲學校實際學習做菜、炒菜更有價值,因為他們可以學到更多,就算有知識鴻溝,也能自行倚靠各種唾手可得的工具,輕鬆弭平差距。

現今不論是媒體的報導、社會的氛圍,對於該學什麼、怎麼學,打從一開始就將理工科、文科一刀切,然後是一窩蜂地選擇資訊相關科系,遑論再往下討論到體驗、沉浸在背景各異的文化中。我建議政策制定者、領導者一定要趕快注意到這件事情,打破學科的界限,鼓勵學生跨域學習,將AI、程式設計、英文等專業能力都列為必修,讓擁有不同專長的人都一起共學。

如果我們能撥出一些時間去吸收更廣博的知識、更多元的文化,人才的樣貌應該會變得很不一樣。

文化衝擊可以打開世界觀

而或許我自己的歷程,也可以給各位讀者做為一個參考。我和大多數在台灣受中學教育的人一樣,必須在高二做出選擇,成為一腳踏進理組的學生,但從小到大在各種性向測驗中,我一直是理性與感性各半的人,每次測驗的結果都是「文理都可以」。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,除了先天性格之外,還受到家庭背景、求學經歷和自身興趣的影響。

大約80年前,我的外公林鐘隸先生在日本上市公司兼松株式會社擔任經理,待在日本很長一段時間,後來回到台灣,也持續與日本往來,投入台灣、山東和日本三地間的遠洋漁業生意。1984年,他響應台灣政府和美國一起發展半導體的政策,拿出一筆資金成立矽品集團。所以我外公一直以來都只會講台語、日文和山東話,他是聽不懂國語的,外婆也是完全不會講國語,但日文超強的狀態。

外公的日本背景自然影響到我媽媽。媽媽是很日式的人,守紀律、要求準時、愛乾淨,一切都要有秩序和有條理,我是沒那麼嚴重,但多少有點「龜毛」(東西沒對齊我會渾身不對勁,平常花很多時間調整簡報排版),所以在長大的過程中,日式教育對我的影響是滿深遠的。

大學畢業後去美國念書,我又陷入另外一個極端裡。儘管小時候曾經去美國玩過,但我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文化衝擊,就是去美國攻讀碩士的時候。當時我在史丹佛大學念書,不只是課堂制度完全不一樣,西方師生互動的方式也和過往經歷不同。

台灣人非常尊敬師長,會說老師、教授、醫師好,有下對上的感覺,但我的外國同學是「水平式」對待師長,會直接叫老師的名字,比如說老師的名字是麥克,同學有什麼疑問就會說:「麥克,我有個問題!」老師也不覺得這有什麼。但對我來說這就很顛覆,因為我們從來不會直呼爸爸、媽媽、老師的名字,美國人卻認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,在成年之後就是平等的,沒有誰需要依賴誰,稱呼上自然不受拘束。

拿到碩士學位、加入Google,開始投入一些專案後,衝擊又更直接了。我和來自全世界的人合作,尤其網路科技公司在當紅的狀態之下,一切都講求快速,美式作風又更強烈,同事間的對話都很粗暴,「不要」、「你做的不對」、「我今天不想看到你」這些東方人聽來不客氣的話他們都會直說,但同事並非對你有惡意,他們只是就事論事,希望快速解決問題。

抓住文化差異,做出更好的獨立判斷

我自己後來回頭檢視,去美國對我完全是一個文化衝擊,去那邊與其說是念書,不如說是去吸收不同的文化。在比較美國和日本文化的差異後,我歸納出美國人強調直接、直來直往,日本則是對話間接、很多潛台詞的一個民族,這些文化有好有壞,但最慶幸的是還好我都經歷過,而且在吸收、融合台灣、日本跟美國三個地方的文化後,塑造自己成為今天這個樣子。也就是遇到不同的人事物時,我可以從各種視角去看待、檢視,有辦法理解這個人為什麼這樣說話?為什麼這樣做事?但是很多人因為缺乏跨領域的經驗、雜學的經歷,不會去客觀以對任何事物。

文化的多樣性,是造就一個人獨立非常重要的因子,因為在不同文化下,同一件事情的做法會很不一樣,但各種做法其實沒有什麼對錯,純粹就是習慣和文化的差異。當你能夠抓到各個文化的差異時,就可以產生後設認知,知道同一件事情有沒有更好的解釋,甚至參考其他文化,提出更好的做法,否則大家做決定的時候會全部依賴慣性。而這種後設認知,是要經歷不同文化洗禮才會產生的。

節錄自:天下文化《AI世界的底層邏輯與生存法則/程世嘉、蕭玉品 著 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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